踏雪寻梅(李佳佳视角)上

Lenas:

佳佳第一人称,提前祝天下的爸爸们父亲节快乐。。。


这就是把本抖S想哭了的文,其实并不虐。。。




一、风雪载途


王叔叔是个好同志,比方说昨天我爹刚刚酒后吐真言说了我坏话,他今天就告诉我了。


他们几个哥们好容易凑在一起喝酒吹水,有人对我爹表示了深切同情,说他这辈子不容易,遇上的队友个个都是坑。


我爹当时笑了,说你猜我这辈子遇上的最坑的队友是谁?


李为民,丁义珍,孙连城,我连败三大巨头,勇夺第一。


我听了电话之后平静地说,“哦。”


实至名归。


就像我一直坚信的那样,孩子熊是天生的,乖是后天的。


我属于一生最爱是天然的那种。


我五岁那年冬天,我爹说要带我去看文艺汇演,演出在晚上,下班之后直接去,然后我就平生第一次瞻仰了一个工作狂的工作。


那时候他迷信某种不知名的育儿经,认为孩子吃指甲是十恶不赦的,看着我无聊地坐在旁边椅子上吃指甲,他简直五雷轰顶一样紧张。


“小孩子的嘴总是闲不住的,不如找点东西给他吃。”来找他盖章的人如是说,他沉思良久,那个时候一穷二白的李县长买不起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买磨牙棒这种高端产品。


于是他掏出了一盒健胃消食片给我,山楂味的,相当好吃,我现在还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那天晚饭后他牵着我往礼堂走,突然问我,“健胃消食片呢?”


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可以浪费呢,当然是全吃了。


然后汇演全程他几乎没讲话,我坐在他的膝盖上,他的手紧紧地扣在我的腰上,叫我的后背抵着某个冰冷的微微抽动的器官,他的下巴放在我头顶,他太瘦了,挨得这么紧硌的我全身都疼,现在想想,八成是胃疼疼的,拿我做热水袋来着。


嗯,人家养儿防老,你就近就用上了。


散场已是深夜,不知怎么的零零散散地开始飘雪花,我高兴得拿舌头去接,他不解风情地拿自己外套将我裹了个严实,背到背上就往家里走。


我这才感觉到对夜晚骤降的温度来说,我们都穿的太少,不过现在暖和了,也就困了,我迷迷糊糊地睁不开眼,听见他说话,说话的时候我贴在他背上的脸能感觉到那阵微妙的震动,很有趣也很舒服。


大概是怕我睡着再感冒,他找不到话了就开始给我背方才戏曲的唱词。


我现在已经不记得其他的了,只剩了一句话,“空怜去国王粲苦,谁念无家范叔寒。”


一句话,说光了我和他一辈子的风雪载途。


只可怜他的队友,全是坑货。


二、儿女冤家


他说世上儿女皆冤家,我想不知别人怎么样,反正他也是我冤家。


我一直和他有时差,换句话说,我几乎没怎么见过他。


那些年他和我娘冷战,后来有一天我放学回家之后,感觉房子好像变大了一些。


不是房子大了,是人少了。


我娘剪短了头发,搬离了家。我当时给我娘搬了把椅子,她踩着椅子去摘挂在林城规划图上面的钟,那是当年花了我爹半个月工资买的。


那种到整点会有小鸟往外探头的钟,我从小就好奇里面有什么。


我娘当时哄我说里面是小鸟的家,现在,鸟飞了,蛋打了。


她说当年买这个时候,她当时在这个钟前面挪不动脚,我爹转头就走了,然后就把账结了。


相当的洒脱。


我爹只要下面那张规划图就够了,叫我娘把这个钟带走。


我那天晚上起来上厕所,书房的门虚掩着,我往里看了一眼,看见我爹抱着手臂看规划图,看了一会,习惯性地抬头想看时间,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


大概是脖子仰得太久累疼了吧,一滴眼泪就滑进鬓角里去了。


我没有搬走的原因是高中最后一年了,这里离学校近,我娘没有找到比这更好的安身之处。


在孩子这么关键的时候崩裂的夫妻关系究竟有多不堪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对同林鸟,如今是彻底各自分飞了。


我高考的那一天按照惯例单位会给父母放假,我爹那两天一直在睡觉。


我默默地搭校车去考点,再搭校车回来,他一直都在卧室里,拉着窗帘,平缓而安静地睡觉。


食物放在桌子上,这是他给我的最大关怀。


考完最后一科我推开他卧室的门,径直坐在床上,我拉开了窗帘,黄昏晴朗的蓝光投进屋子,天边的万里云霞正烧的璀璨,他觉浅,我往床上一坐就醒了,揉了揉眼睛,撑起身子看了一眼我,说,“考完了。”


对于叫他起床我极有经验,他为数不多在家的日子,大多都在补觉,怎么叫都不肯起,推一把就在旁边接着睡,相当无赖。


我一把把他的被子掀到一边去,身子往下一倒就躺在了他的旁边,“李市长啊,你的预见性呢,我都考完一个小时了。”


他抽出条胳膊来给我枕,他实在太瘦 ,硌的我脖子都快断了,“你明天上班去。”


“我不上班你吃什么?”他说。


“你挣得那两个够谁吃的啊。”我看着头顶积灰的吊灯,说道,“呐,李市长,晚上跟我出去吃东西吧,我请客。”


“你请客,把你能的。”他毫不客气地说,我从兜里抽出五十块钱直接抽到了他脸上,“我的笔记卖给学弟了。”


“把你的学费笔记本钱笔钱掏出去,你还是亏了。”他伸手把那张绿色钞票拿下来,看了看,说,“那走吧。”


五十块钱是吃不了什么的,转来转去最后还是决定去吃麻辣烫。


我和他都是能吃辣的人,以前出去吃火锅的时候吃鸳鸯锅,现在去,大概直接点辣锅就可以了。


我习惯性地给他加了调料,两勺辣椒,一勺麻椒,碗里红彤彤一片。


他从我手里接过筷子和勺子,看了一眼碗,开始一口一口地往下吃,“你们高考的时候交通秩序维持的挺好,我得表扬赵东来。”


“你在床上怎么看见的啊。”我不禁吃了一惊,难不成我爹其实有特异功能。


“傻丫头。”他翻了个白眼,他说他觉得一开考如果出意外迟到肯定会崩了我的心态,他开着车尾随我们校车,一直到了考点,“唉,人真是太多了,赵东来那小子还是挺有本事的,塞了不到半个小时,大家就都出来了。”


我看着我爹非常开心地用筷子沾了水,开始给我讲道路规划,我袖子一过,他几乎叫了一声,哎呀我的主干道。


您的主干道还好好的呢,我的袖子倒是湿了。


我说李市长,注意影响,公共场合不要高声讲话。


他沉默了一会,接着往胃里倒麻辣烫,吃到清清楚楚的看见碗底的花纹。


半夜我看见他开了灯到冰箱里找胃药,蹑手蹑脚地跟做贼似的,才知道他这几天那老胃病闹得厉害,除了在床上躺尸坐坐都疼的难受。


“那你还吃,不要命了。”我说。


“吃请唉,不吃白不吃了。”他吞了药片,疼的脸色惨白,喉结一动一动地,使劲往下咽什么。


“恶心就吐了吧。”我推着他去厕所,他使劲摇头,那股脾气上来,几头牛都拉不动,何况是我呢。


女儿请的的东西,说什么都不能吐了,他大概是这么想的。


你是不是傻,这是我想的。


我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小时候唱过的一句歌谣,挺无厘头的,除了押韵一无是处的一句话。


你是青草我是花,我是你的小冤家。


我的确是他的冤家。




(未完待续)


不知不觉写的有点长,分成上下发吧。。。

转载自:Len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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