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霜去.4.(*╹▽╹*)

饱饱最Shuai:




长安酒柔,不比燕北酒烈而急,喝下去烧喉咙吞刀子一般的,三杯两盏就能醉的人畜不分。宇文玥曾经在燕洵的死缠烂打下尝试着喝了一小口,立刻摇着头说这简直是自虐。燕洵只知道长安酒柔而寡淡,却不知其后劲十足。


“我这离开长安才多久,酒都不是个酒滋味了。”


燕洵端着杯子,摇摇晃晃的往下滑,想要找自己的靴子穿起来。风眠闻声回头,凑过来问道,“殿下要作甚?”燕洵吃吃的笑了一下,抱着他肩膀说咱们去青山院,去青山院。


“那可不行,我怕您去了玥公子命毙当场。”燕洵挂在他身上摇摇晃晃的,风眠看他这个样子就来气,有心揶揄他。燕洵听了不做声,把头埋在他肩膀里。过了一会儿风眠感觉到肩膀上一片温热的湿漉漉,燕洵抽了抽鼻子,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对桃花眼水光迷离,看的人心都快碎了,“咱们去青山院吧,我好想他,”


“我好想见他。”












宇文玥溺在梦里出不来。


梦里有草长莺飞,有星儿和哥哥,有元嵩和元淳,甚至都有父亲,唯独没有他,没有他的世子。


说来也怪,明明这数十年来陪在他身边的都是燕洵,此刻他却不肯入梦。宇文玥偏生不信邪,在树林里寻他,他叫燕洵,叫他出来,可惜总是无人应他。他急急忙忙的找,一棵树接着一棵树,找又找不到,急的醒过来。入眼就是月七的小脸,慌慌张张的。


“公子你可醒了,这都入夜了。喝口茶润润喉吧。”


宇文玥坐起来点点头,心里却想,你是有多恨我,连入梦一见都不肯。








“哥!七哥!”宇文玥耳朵远比月七好使,只歪着头装不在意,十三的话一言不落的全听进了耳朵里。月十三脚步重,带着一股潮湿的雨腥气。月七倒吸一口凉气,放下杯子挡在门口,“公子刚刚醒,作死啊你。”“不是不是,”月十三踮脚越过月七的手臂往里看,果然宇文玥正捧着一杯茶窝在床上,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眼睛看向窗外。“燕北王来啦,闹着非要见咱们公子,外头可下着雨呢,我不敢贸然放人…你看?”月七忍不住的低头,神色为难,眉毛又皱起来。“你等一等。”


“公子,燕…”


“放他进来吧。”宇文玥放下杯子,掀开被子站了起来。“他若是想硬闯,你以为拦得住吗。”宇文玥的声音冷静的出奇,“放他进来。”


月七叹气,低头应了。




再见燕洵,已经是很多年后了。自他九幽台一事被幽禁,出逃燕北剑指长安,月七的的确确很久不曾见他了。记忆里眉眼弯弯的高大少年如今已经是个年轻的男人了。月七看着燕洵脖颈上露出来一道长而丑陋的疤痕,他便深知他再也不是那个会替小婢女摘够不到的果子,哄她们开心的燕洵世子了。燕洵满脸通红,见着月七就迷迷糊糊的凑过去,嘴里喊着青山院,月七心头酸涩,扶着他进了内厅。


他恨燕洵带给宇文玥的折磨和痛楚,却又心疼燕洵的一个个无奈的转身。


“属下只能送您到这里了,殿下好自为之。”










燕洵迫不及待的推开门,屋里没有点灯,外头下着雨,不见月光。除了窗外映出来一点点的走廊里的细碎灯火,一片漆黑。燕洵迈过门槛往里走,隐约看见一个人背靠床头坐在榻上,似乎在等人。宇文玥听见燕洵厚重的脚步声,忙扭头看他,却只能看见一个虚浮的轮廓。


“燕洵?”宇文玥出声唤他,唯恐他不见光,摔了碰了的。他知晓燕洵此次来必定是和他宣泄不满,和他赌气,兴许闹一闹便好了,就算心变了人变了,他小孩子脾气仍是不变。今日九幽台,恐怕燕洵不曾想过要杀元宝炬,只是想让他把当年欠燕家的,在众人面前说清楚而已。元宝炬自刎,燕洵眼睛里的愧疚和震惊,宇文玥都明白,都懂。他不点灯,是怕看见燕洵漂亮的眼睛,他怕自己溃不成军,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这个人啊,难得身在修罗场,心仍是菩萨心。






“燕洵,你在…”宇文玥出了一会神,竟然不见燕洵了。他慌慌忙忙的从榻上下来,撩开帘子要出去找他。刚要抬脚,燕洵就突然从后面大力抱过来,胳膊搂着宇文玥的腰,把头埋进宇文玥从脖颈处露出来的一小块皮肤上,呼哧呼哧的喘气。宇文玥甚至感觉到他的睫毛蹭在锁骨上,鼻尖很凉。燕洵喝高了耍性子抱着他,宇文玥一时间不敢动作,只能由着他,轻轻问了一句你喝酒了?燕洵没搭腔,他鼻尖上都是宇文玥身上的药草香味,舍不得开口。


“淋雨了,我叫他们给你拿旁的衣服。”宇文玥叫他勒的腰疼,轻轻挣了一下。燕洵还是不搭腔,只是蹭了蹭宇文玥的脖子。宇文玥脚都要站麻了,只能使劲挣出来,要拉着燕洵坐下。燕洵不肯,他甫一挣脱,燕洵就又长手长脚的黏上来,面对面的抱着他,使劲儿蹭他又不说话。宇文玥吃不准他今晚上是怎么回事,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后背像是下起了雨,几滴温热的雨水渗进里衣,又冰凉一片。他听见燕洵抽了抽鼻子,声音哽咽难语,“我很想你了,可我不敢来见你。”


宇文玥又心疼又好笑,抽离了身子。屋里黑灯瞎火的,只能看见燕洵的一个剪影轮廓。倒是他都想象的出来,燕洵咬着嘴唇,眼泪一大滴一大滴的顺着睫毛往下掉。燕洵从小就很少哭,每次哭都是在宇文玥跟前。他白天受了谁的委屈,和谁打了个鼻青脸肿,都不哭不道歉,咬着牙颇傲气。到了夜里跑来青山院,抱着宇文玥小声小声的哭,一边说一边哭,声音哆哆嗦嗦的,把眼泪鼻涕全都抹到他身上。宇文玥怕他羞,每逢他知晓燕洵受了委屈,夜里便熄了烛火,等他过来,抱着他听他絮絮叨叨的说完,再吃一碟牛乳糕,第二天起来就啥事也没有了。宇文玥从来不拿燕洵的眼泪开玩笑,揶揄他,他总是很正经的听他说话,每一句话。


所以这是两个人的秘密,谁也不知道。










“宇文玥,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是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燕洵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这十年来我处处奔走缠斗,街上要饭的过的都比我舒坦。你怎么还能生我的气。”燕洵大口大口的喘气,手轻轻的抓着宇文玥的手背,嘴唇摩挲着宇文玥的耳廓,声音粗重,“你怪我。”宇文玥摇头,反握着燕洵的手。他的手真凉啊,宇文玥心里想。


“我没有生气。”他拉着燕洵坐回榻上,“来,过来。”燕洵顺从的跟着他,耷拉着头。看的宇文玥心里一片柔软。哪怕就算燕洵真的变成了他人说的那样残忍嗜血六亲不认,他宇文玥也认了,左不过一辈子跟着他,护着他,叫他抽筋扒皮,都无所谓,他都认了。






“我知道你委屈,你怨我当年。你冲我赌气耍脾气,”宇文玥抓着燕洵的手不放开,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指。燕洵看着宇文玥的星眸里波光潋滟,难得温柔,心里更憋屈。


“元淳也好,元嵩也罢,他们的父亲,还有长安城的百姓,你从未真的想过要伤害他们,你只是要一个说法,要他们为当年的事情给你一个道理,你没错。我想明白了,既知你心意,又如何会责怪于你,只是我太过软弱,看不惯鲜血淋漓。”宇文玥一边说一边替燕洵擦干净头发上的雨水,燕洵向后仰着头,眯起眼睛。


“我不曾想过乱杀无辜,但是战争总会有人要付出代价,”他转身拽下宇文玥手里的手巾,按着他的肩膀,认认真真的说,“当年的事狗皇帝拿青山院要挟你,我怎么不知你难处。我在燕北招兵买马那么大动静,怎么长安就一点不知晓,自然是你压下了消息。”


他叹气,“宇文玥,若我再愚昧半分,便没有以前了。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


宇文玥点头,拍了拍燕洵的肩,“你不需要知道这些。我一早知道你聪明,燕洵。”






燕洵凑过去,捧着宇文玥的脸,“宇文玥你点灯,我想好好看看你。”宇文玥沉吟了一会,转身便去了外堂。燕洵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过去十年的爱,恨和思念,土崩瓦解的也快。人最怕旧习惯,宇文玥既然为了他可以舍弃他的黎民苍生,他为什么不能为了他的骄傲主动低头认错。喜欢到了可以为彼此妥协放弃的地步,难道还需要说吗。


灯火通明,宇文玥穿着一身素色的睡衣,满脸无奈。燕洵笑,起身拉着他坐下,眼睛紧紧的盯着宇文玥,眉头微蹙。最后握了握他的手,不说话了。倒是宇文玥,伸手扒拉了两下他的衣服,燕洵脖颈上狰狞又丑陋的疤痕就一整个露了出来,自脖颈到锁骨处。他轻轻抚了抚,问燕洵是谁人所伤。燕洵不以为然,挑了挑眉毛,“这是阿木图长子所伤,他才十岁。”宇文玥叹气,“阿木图手段狠毒,当众毙命于你手下,你怎么不防着些。”燕洵摇头,“他才那么高一个小东西,谁知道。”



“怎么,不似白日那般夹枪带棒于我了?燕北王?”宇文玥面无表情,把手放在膝盖上,直勾勾的看着燕洵。燕洵尴尬难自持,扑过去跟他搂成一团,“我头疼,宇文玥。”宇文玥屈指敲了敲他的额头,“该。”






燕洵自然而然的替宇文玥打理被褥,又躺下来揽着宇文玥的腰。一切都像小时候那样,要是没有中间那十年,该多好啊。燕洵枕着自己的手,定定的想。宇文玥翻身,打开他的手,“你好歹也忍了半月不与我说话见面,怎么忍不下去了。”燕洵撑起身子,俯身在宇文玥肩头咬了一口,“啧,没完了你啊,谁没个垮台的时候,我装不下去了行吗,烦人呢。”宇文玥叫他逗得发笑,抚了抚燕洵的手掌,“接下来呢,元彻他们…你打算怎么办?”


燕洵闻得此言皱眉,不言语。





























去你妈的大刀子说甜就甜,高甜。给你们燕洵的少年心性,给你们宇文妈妈。晚安(❁´︶`❁)

转载自:一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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